歉 意

 看着电脑上的时间跳至了零点，却无丝毫睡意。

朋友在网络那端催着：早点休息！当心更老更丑呀！我笑笑敲着键盘回应：习惯了。

是习惯了，不到12点睡觉的日子于我来说是很少，早上6点起床，依然精神十足，看不出我的疲惫。

明天是爸周年祭日（不，应该说是今天了），姐昨晚刚从新疆飞回来，从新疆机场到兰州到萧山机场，一直保持与她的联系，担心她是否又晕机了？现在她正在梦中吧，说不定又梦到爸了，从老远的新疆回来，只为了会一会爸，了一个心愿。

星期天到母亲那儿去的时候，看到她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不时地笑，听到她嘴里一句句地“你姐你姐”，又看到她特地为姐准备的“酒浸枣子”，及脸上少有的柔情，竟然生出一种悲哀来：母亲孤独了，爸走后，她守着这个残缺的家，守着孤独和寂寞，也守着无奈和无助，现在的她想用这种方式留下姐，或者是让姐多住些日子。

其实姐对母亲一直有种歉意，每在Q上聊，总让我多去看看母亲，多替她尽点孝心。母亲老了，希望身边能有亲近的人。虽然我们每星期过去，却不能填补姐的那个空缺。这是无人能代替的。

我劝着母亲，姐在那边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工作，加上冉在那边上学，有许多抛不掉的一切，母亲黯然，轻轻的点着头：“我知道！”听这话的时候，心竟然有种被压抑的感觉，让我无法言语。

午饭后，和母亲坐着看电视的时候，突然想到给她照张相，母亲象个孩子一样的笑了，拍了两张，跟我说：“我换件衣服，还想拍。”穿上新衣，母亲倚在门边，笑盈盈的，我拿着相机的手不禁颤抖着。——母亲想让姐回来时，看到她一直这么好，让姐减少一点自责和内疚。

母亲有点兴奋，告诉我新买了一件鞋架，买了一个靠枕（说是琪喜欢的那种），淘宝似的弄了个香炉……不得不打断她的话：“还是买吃的吧，这些家里有了。”母亲的笑有点僵住了：“知道了，我会买的。”那个笑，刺痛着我，让我后悔刚才的话。

下午，赴朋友的约，母亲跟着我出门，边走边送，嘱咐着：早点回家，到家了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回过头，看到母亲有些颤颤微微的身体，那眼神里，充满了依依不舍而又无可奈何的神情。我发动了车子，母亲朝着我挥手，第一次觉得这么不忍，想留下来，多陪母亲一会。

回家后，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翻起了旧影集，这里已有五六年没有增加任何新的了。翻来翻去，我简直不敢相信，在这本装有百余张照片的影集里，竟然没有母亲的照片。

从小，对爸很敬畏，对母亲却不，不合心意时总是对着母亲大声嚷嚷，甚至在爸病倒的日子里，大家都责怪母亲，觉得爸的病是因为母亲气出来的。现在想想可怜的母亲一是要接受至爱的丈夫病倒的事实，还要承受这些莫须有的事，不知是怎样撑过来的？

今天是爸的祭日，等会儿应该告诉爸，让他放心，女儿内心塞满了深深的愧疚和深深的歉意！一定会尽力照顾好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