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凉起来了!“从今天起开始有明显降温……”手机里的短信一如以前那样提醒着。
“一阵秋雨一阵寒”,绵绵的秋雨持续下了几天了。只是,今天,特别冷。
上完第一节课,连忙开着摩托车赶往母亲那儿,今天给父亲做六十阴寿。
寒冷的空气夹杂着冰凉的雨水,不知是不是父亲在照顾我?刚还是大雨,却在我出校门后成了濛濛细雨。
一路,雨丝裹挟着一股冷风,从我单薄的衣服缝隙里,从我的衣领处时不时地钻进来。裹紧了衣服,还是忍不住打寒颤。
今天的路特别长,看着旁边的车依然飞驰而过,有点恍惚。一路回放着父亲最后的一面。父亲在的时候,从来没有主动记着他的生日,更不用说做寿。父亲五十岁生日的时候,跟我姐妹俩说:等六十岁再说吧。我也一直以为可以好好为父亲过一个生日,让女儿可以尽尽孝心。只是,父亲等不到他的六十岁生日,而我,也只能在泪水里为他过特别的“大寿。”
迷蒙的秋雨,落在头盔上,眼前迷蒙一片,用手一抹,却划出了更模糊的图案。或许这本是我泪眼婆娑。
母亲早早在准备今天的事,先生也为此请假了两天。只有我,似与己毫不相关的事一样,不闻不问。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只是在装着不去想。
打开门,桌上已有几碗素菜,几盘水果,还有丈夫买去的六十个寿馒头,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敲着红印的馒头,是那么刺眼。几十斤的大蜡烛,也如我一样大颗大颗地落着泪。我得亲手烧几碗菜,红烧肉,葱油鱼,炒白菜……那些都是生前父亲比较喜欢吃的。
母亲与丈夫烧纸钱的时候,看到这上千元烧给父亲的冥钞,带给父亲的各种佛经,又想到了父亲在世时的勤俭节约,不禁叹了句:“这样的寿礼,爸根本不想要的。”母亲怔了一下,继续埋着头,虔诚地烧着。我逃开了。
厨房里,我笑着,却又两眼泪水,然后大口大口地吃着自己亲手烧的菜,吃着为父亲庆寿的馒头。丈夫拍拍我的肩,担心地:“别勉强自己。”“不,我开心。”我笑着,我得让父亲知道,我是那样开心地为他祝寿,分享着他的快乐。和着馒头咽下去的却是酸涩的泪。
母亲把我从厨房拉了出来,让我拜。对着酒菜,对着墙上那个凝固的笑容,呆呆的站上一会儿,鞠几个躬。虽然,只隔着一个相框,但这距离,永远无法追及。这样的分开,永远无法相聚。因为,父亲已经远远离开了我。
父亲要是在,那该多好!我一定好好为他庆寿!
吃饭间,母亲也笑着,尽管我们都知道那笑有多勉强。挟着菜的手常常会在一半的时候不知道到底伸向哪盘。雨骤然下大了,姐来了电话,听声音,有些哽咽。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又在为自己不能回来参加这个仪式而觉得对不起父亲了。于是,装着笑,告诉她很好,没事。这个敏感的人,常常会想得比别人多。
没有其他的人来祝寿,只有我们三人,对着父亲我说:“请您原谅!”我相信父亲一定知道的。一定会的。
窗外,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这样寂静的夜深里,键盘上敲出的又是流淌着忧伤的文字。思念不断的拍打着心儿,拂不去。或许,这秋雨本就是我思念父亲的泪?